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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12月1日 星期一

路西法效應下的黑社會地方


第一次看梁文道那篇路西法效應好像是年頭的事,當時的感想是「邊有咁誇張?」當時讀來只覺得匪夷所思,但今天,香港警隊就是路西法效應的最好例子。

坦白講,擠牙膏遊行、東北集會,甚至到遮打511,我都堅信警察仍然值得信任,害群之馬只是個別例子。記得某年遊行擺街站,有警察偷偷塞錢到義工手中;東北集會有人搞事,警察是兩邊都保護,一個警察替我擋住身邊的茲事份子,怕他踩到坐著的我,他不想任何一方有人受傷;511清場是上頭命令,不得不做,要求警察因為任務不公義而辭職,叫道德高地。為何警察要「為難」集會人士?因為警察的信念是要維持秩序,而你無可否認集合遊行有破壞社會所謂「安寧」,維持秩序的確是警察職責。但到了今日,香港警察已經失去常性,已經瘋狂。

12月1日龍和道清場,完完全全地赤裸體現出警察已經不再是為了執行職務而工作。無數警察發瘋不停揮驚棍,向市民大吼「走啊!走啊!」當時人踩人風險極高,但警察完全已經盲目,走慢兩步就一棍打落去,將手無寸鐵學生凌空拋落地,在人沒有反抗能力情況下強扯眼罩直射胡椒噴霧。再上星期在旺角,警察要求所有人上行人路,我面前一個女生不忿地踏前一步,警察馬上如撞邪般大叫,用攝影機指向女生,說「你係咪玩野啊?認住佢!黑色袋黃色衫!影佢!你係咪玩野啊?」真的好似神打上身。這都是我親眼見的。如此的執法手段,跟在東北集合保護我的警察是兩個世界。這斷乎不再是維持社會秩序。

其實都是同一隊警隊,為何今天會是如此局面?我想不通,我解釋不了,只想起「路西法效應」。

我們不停強調和理非非,強調我們手無寸鐵,但警察對示威者確實存在著恐懼。當晚在龍和道,有數個學生痛心地向警察講道理,解釋佔領人士初衷。面前的警察壓著怒火,平淡地說:「你們亂擲硬物。剛才在馬路邊緣,你們推,會死人的,我們會死的。」學生含著淚解釋衝擊者只是少數,警察真誠地回答:「但一個人衝擊,可以帶領整群人一起進攻。」警察是真心在害怕示威者的。而近日佔領者大力抨擊警察在海富橋上舉中指、甚麼「first你老母aider」,故意挑釁。但在現場,你無法否認我們都曾指罵警察,說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,把警察家人也一併咒罵。作為一個人,聽到這些侮辱不可能不生氣。當然警察背負著執法者的身份,行為要求自然不能與示威者同日而語。我們說起路西法效應總是注目於那些獄卒,但不要忘記書中同時講述囚犯的反叛行為,同樣是警察陷入失常狀態的誘因。衝擊龍和道時我也在場,我並非支持佔領者要100%和平非暴力等拘捕。但這些謾罵又是否有價值,是否必須,還是只出於一時之氣?

我一直覺得,作為一個有基本常識的正常人,總有分辦是非黑白的能力,何以警察好像一直盲目,一面倒的認為集會示威者是惡魔?九月尾首輪清場行動,警察誇區調配警力,電視攝下了這一幕:警察長官站在高處,亢奮地對一眾手下說:「我在代表中環警區多謝你!」隨即而來是一陣掌聲。我稱這種為洗腦,相信警隊除了平常操練,也許還有思想教育。長年累月被人灌輸「你是正義執法者」,「集合人士是壞人」,「你打人,你做得很好」的思想,人會失去理智,就好像路西法實驗中,獄卒本都是知書識禮的大學生。

但路西法那個實驗畢竟只是實驗,但現實中,警察卻淪為了政權的工具。警察和示威者都是受害者。親眼看著雙方肉搏,你不禁會想:當權者在哪?今天我們熱烈討論警察濫用暴力,警察又覺得佔領者暴力衝擊。然而,佔領者暴力與否,其實無損「真普選」本身的合理性。就算佔領者做錯(何況很多人覺得沒有),那不代表真普選是不應該爭取的。無恥梁振英,就是那個監獄長。香港已經成為了黑社會地方,梁振英就是那個龍頭大佬。

2014年4月30日 星期三

你以為你能逃離精英主義嗎

我們只是一群井底之蛙,由幼稚園小學至中學,我們都在井裡爬,一直向上爬。一直以為大學就是井口,爬出去就重見光明了。所以我們一直爬,踏在同儕的頭上,奮力起跳。

這口井叫精英主義。

我們一出生已經活在井中,身不由己。自幼稚園已有「面試練習班」,聰明的小孩就能享受較優質全面的教育,較遲緩的則只能享有較少資源;到了小學又要拚命考進精英班,要不,甚麼比賽交流都沒你的份兒;至於小五,就要為呈分試搏鬥,在那階段我們都深信,進不了名校我們的人生就毀了一大半,君不見每年升中放榜一個個母親哭得力竭嗎?繼而是公開試,我們接受那中文科實質考邏輯推理、英文科無關英文水平的填鴨式教育,都只因我們生於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。然而這麼多場競賽都有一個共通點,就是只有精英可以留下。

或許這一切,為的都是一張大學的入場券。每個人所定義的大學也有所不同:一紙文憑是高薪厚職的換領券、大學三年是延遲踏入社會的緩衝,五花八門。而我,則認為大學的意義在於無限的知識。所以我二十年來,一直屈從精英主義,因為我相信,也妥協,中學教育的意義並不在於學問,而是在於領取那學問樂園的入場券。咬緊牙關,進了大學就自由了。我一直相信,大學是精英主義的終站,大學是美好的,大學是無限制的。

然而我錯了,錯在我以為我能逃離得了精英主義。

「現在努力一點,上了大學就輕鬆了。」這大抵是大部份學生都聽過的話。長輩的潛台詞除了「大學證書能助你得到高薪工作,從而可享較高的生活質素」這個邏輯外,還有「大學生是不需用功讀書」這個世紀最大謊言。沒錯,大學生的確享有很大的自由度,享有不同的選擇權。然而大家都忽略了選擇以後的代價和犧牲。當我選擇燃燒GPA,我同時會損失一些機會。大學裡沒錯的確有數之不盡的機會:外地交流、獎學金、研究計劃、實習,諸如此類,絕對是能讓你大開眼界的三年。然而,在填表時,總會看見一欄為「GPA」,每次填到這裡,心頭總涼了半截。「大學有著無盡機會」,這句話漏了下半句——「大學有著無盡機會給過三的同學」,過三即GPA達3.0或以上,是大部份篩選機制的最低門檻。少數「服務獎學金」視GPA為次要,看的是學生的課外活動及職務。然而,並非每一項貢獻社會的事情都能名狀,用一個頭銜道出。一個學生沒有上莊,但風雨不改探訪露宿者,到安老院當義工,他要如何在表格上告訴你?何況,這類獎學金亦是少數。

一個人的價值,原來是取決於其GPA。那麼若果有一個人,他把大部份的時間花在做義工,參與社會運動,為社會作出無名的貢獻,而選擇不去迎合填鴨教育,那又如何?你也許會說,讀書是學生的責任。對,這正正是吊詭之處,香港教育最滑稽的,就是「追求學問」與「追求成績」絕對可以是兩件事。先說中學,公開試考評的只是看學子能否猜測考評局(或曰閱卷員)心理,試試把魯迅充滿隱喻,主線縱橫交錯那些傳頌千古的好文,或是西西手法新奇,饒有深意,備受推崇的小說呈上?最終換來的,也許是「離題」、「主旨不明」等評語。至於大學,原來仍然存在「操pastpaper」,捉摸教授要求的遊戲規則。

此處是扯遠了。我想說的是,原來精英主義一直潛藏於社會的暗角。原來那自小爬到大的井,竟是一口大井裡的小井。我們從沒逃離過。原來一切的機會,仍然是留給所謂的「精英」的。

我是精英主義下的嬴家,也是精英主義下的失敗者。我真的成功升上了大學,但在大學裡我被一眾精英埋沒。不過話說回來,縱然我們逃離不了精英主義,也可在井裡活出自已的一套。「失敗者」也可以活得很精彩。常言道要把每天當是最後一天來活,如果我明天就要死去,我會後悔為何我把時間都放在追逐成績上。參加不了交流計劃,就自已儲蓄當個沙發流浪客;參加不了學校引薦的實習,就自已尋訪旯旮找些另類的兼職或實習。井裡的人,我們可以埋怨,但埋怨過後,也可以另辟蹊徑。井內的攀爬競技,當是鍛練也是美事。

2014年4月3日 星期四

我已經厭倦換頭像簽名然後走出灣仔了

1984年,台灣當時仍處於一黨專政的局面,國民黨政府暗殺異議作家劉宜良,良心犯施明德為抗議國民黨的恐怖統治,展開無限期絕食。4年7個月後,隨著國民黨政府宣布美麗島事件判決無效,施明德方才停止絕食。期間,其兄為聲援其弟,默默絕食抗議四個月後,因營養不良心肺衰竭而死。於這4年7個月裡,被插鼻胃管強制灌食達3040次,才能活到今天。

從前我也經常邀請朋友參與Facebook上各式各樣的聯署,反這個反那個,除例必參與外,亦會用上Facebook「invite all」的功能。有甚麼冬瓜豆腐,我亦會一馬當先打頭像換上黑色的。有遊行麼?有良知的都要上街啊!但今天,我已經厭倦了這幅漆黑的頭像了。

我曾經熱衷於上述行動,是因為我相信「驚醒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,就不能說沒有破毀鐵屋子的希望。」,所以我很努力在各社交網站轉載新聞,希望喚醒更多裝睡和沉睡的人。我至今其實沒否定過這些所謂「鍵盤戰士」行為的價值。我最尊敬的魯迅先生何嘗不是一個鍵盤戰士?我認同換頭像能讓更多人知道社會發生的事;我認同透過遊行,吸引媒體注目,也能讓公眾知道更多;我認同聯署是對前線的一點支持,出於良知,不必與成敗掛勾。可是,若當所有行動都只停留在宣洩情緒的層面上,很難不令人厭倦。表態有必要,但絕不能只表態,實事卻欠奉。

一群政黨高舉直幡嘶叫兩句口號,一條人龍由灣仔步行至金鐘,然後呢?當這個集合出發步行集會回家的戲碼一次又一次地上演,那麼你的觀眾,也就是香港政府,很難捉不到你的戲路,然後對方所做的,自然就是如例行公事般維持秩序引路清場,如是者兩場戲不停交替重演。然後呢?社會運動除了要喚醒群眾,更重要的是讓當權者感到受威脅或困擾。反國教的成功,就是因為那種「不撤回,不遷離」的態度,無了期地被數萬黑衣人包圍,那麼不作出回應是不行的。然而,明知你簽個名散個步後又是一切如常,那麼我也犯不著顧忌你。

絕食抗爭的意義是甚麼?個人認為,絕食的功用除了表態,就是以所謂「道德感召力」感化群眾,令更多人認同甚或參與抗爭,而反國教一役我認為是做到這點的。好像施明德兄弟的這種絕食,才是真正的絕食,至死方休,這才能為當權者帶來煩惱,逼使他們思想要如何面對群眾壓力。然而今天泛民的「絕食」,我看比較像基督徒的「禁食」,暫時停止飲食吧?在絕食的開首,代表已開宗明義地指出,若成員不能抵受,會自行停止。絕食是以自身健康威脅當權者讓步,今天你說,絕食可以,但影響到健康我就不玩了,那麼其實你絕食的目的在哪?至死方休,那叫抗爭;有開幕有落幕,那叫一台戲。你若說「道德感召力」也很重要啊,我笑而不語,不如你看看網上一面倒的謾罵再說吧,我求求你們別為佔中添上負面形象啊。

今天,我已經提不起勁把頭像換成黑色。不是因為我絕望,不是因為我不再關心社會,而是經過多次無疾而終的失敗抗爭後,我已經厭倦這種沒有結果的象徵式行動了。

2014年3月28日 星期五

Who push our city to death?

人人都說,the city is dying,我們的城市正在步向死亡。

地產霸權來勢洶洶,聞名如利苑;咫尺如你家樓下的茶餐廳,不是敵不過貴租,就是租戶索性不給你續租。七彩霓虹燈牌一塊塊被拆下,換上是一式一樣的招牌。然而不樣的不只外觀,還有味道,我們漸漸失去了選擇權,想吃粥,你想吃清淡爽口,我想吃濃郁鮮美?抱歉,方圓百里,只有我們集團旗下的食店,出品只得一種口味。你嫌這間餐廳的白飯太硬?那就去第二間吃呀,抱歉,全香港的餐廳都是我集團旗下的,哪有甚麼「第二間」?

人人都說,香港樂壇已死。

家駒說:「香港沒有幾壇,只有娛樂圈。」樂壇青黃不接,最受歡迎女歌手永遠是容祖兒,電視台高層選的最受歡迎男歌手是林峰,全民投票選的也是林峰。數個倒模一般的女人穿上同款的熱褲,擺動手腳讓你以為自已到了韓國,這些人也能出唱片。某些所謂歌手企定定唱歌也會上氣不接下氣,編曲粗製濫造千篇一律。紅得發紫的歌手每首歌也是唱幾句嘶叫幾句英文歌詞。然後,這些人在香港都是「歌手」。

人人都說,港產片已死。

CEPA開通後,合拍片大行其道,香港電影工作者自此同時兼顧大陸市場,為遷就大陸的電檢制度,題材風格深度統統讓步;為迎合大陸觀眾的品味,生硬加插不好笑的笑點;為爭取資金,起用大陸演員往大陸取景。土炮製作的港產片資源不足,杜琪峯說他拍《槍火》,菲林有限,幾乎除了NG片段外,能用的鏡頭都剪進去了,方才湊夠84分鐘的電影,剪接都完成後想補一天的戲,可是連一天的戲也沒有錢補。

人人都說,香港已死。

新界東北,盛載著無數人的故事和回憶,也是很多人賴以維生土生土長的家,政府無視居民眼淚吶喊,強行發展新界東北,如秦始皇焚書一樣,把香港的故事焚毀,讓我城只剩下冷冰的機器;龍尾灘,蘊藏著近200種生物,是上天賜給石屎森林的禮物,珍貴無比。香港政府,沒有半句抱歉就奪去了。高鐵議案,草率上馬,犧牲人民共享的大自然,要普羅大眾,一同為計劃背負十字架:空氣及噪音污染、居民生活習慣的改變。然而工程還未完成,就發現沿線輕則牆裂、重則水井乾涸,甚至外牆傾斜,有地陷跡象,寸金尺土的香港,有一部分將會毀掉。

有仇不報非君子,可是我們有否想過,是誰把我們的城市推向死亡?

你說美食天堂已死,那麼你會否多走一個街口,幫襯小店,還是你認為開店是不用資本租金的,沒有人光顧也能生存,所以你天天貪方便幫襯連鎖快餐店,認為只要在小店倒閉前,爭相上facebook打個卡傷春悲秋一番,就可以讓其起死回生。

你說香港樂壇已死,那麼你多常買碟,或是光顧如itunes一類的合法網站,還是恆常上網按一下鍵,就把整隻唱片一首不漏地下載,認為歌手作曲人填詞人錄音室老闆CD生產商都是不用吃飯的,錄唱片寫歌配樂全部免費?

你說港產片已死,那麼你多常真金白銀買票進戲院,或是買DVD支持電影業,還是你認為電影經費會從天已降,還是拍出色的電影是免費的,所以你每天上網下載,然後對港產片評頭品足一番就是個文化青年。

你說the city is dying,那麼你有否試過身體力行向當權者表達訴求,也許是參與遊行,或者那怕只是一個聯署一份意見書,讓當權者沒有口實說大部分市民都支持政府;當有心人出心出力擺街站出文宣,你是嗤之以鼻視而不見,恥笑人家理非非,然後自已則連鍵盤戰士都懶得做?

是誰把我們的城市推向死亡?

親戚朋友家人弔唁,那叫致喪;殺人兇手弔唁,那叫貓哭老鼠。


2014年2月15日 星期六

香港故事的載體──「城鄉共生 藝術遊學 港九新界」展覽




故事無處不在,香港有香港的故事,香港各區,區內每個家庭,以至每個人,也像一本書,盛載著獨一無二的故事。然而,故事的載體又豈止於此?

位於古跡「藍屋」的香港故事館,則打正旗號要分享香港的故事。故事的載體從不只限於書本,就是生物甚或死物也可收藏著一個故事。這些故事好像種子,會發芽的,長出新的故事。故事館內的傢具和用品,不少是由灣仔老街坊捐出的。它們大多殘舊,卻仍堅固,與其所盛載的故事一樣醇香常新。不少街坊會在平日走到故事館裡,喝杯茶,跟當值的導賞員吹吹水。偶而看到似曾相識,或能勾起往事的物品,就順道交換自已的故事,讓故事承傳下去。除此,故事館還會定期舉辦展覽,像開放著一個圖書館般,放著不同的「書」。這個月故事館與馬寶寶社區農場及YMCArts合辦了名為「城鄉共生 藝術遊學 港九新界」的展覽,展出了新界東北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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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館內陳列著一件件來自新界東北的生活器皿,伴以由本地藝術家創作的藝術品,訴說著不同的故事。「新界東北」近年被梁振英的深港融合計劃捧紅了,成了個熱門關鍵詞。然而「新界東北」所蘊涵的故事,我們這些城市人又知道多少?此展覽取名「城鄉共生」,就是想告訴各位城市人,鄉土的事不只是鄉土的事,乃屬於大家,兩者共生,互惠互長。我曾經想過,保育保育,是否我們這些城市人的一廂情願好心做壞事?今天,聽過居民的故事,我找到了答案。

故事館佈置成寮屋般,盡量把「新界東北」的風味呈現。開幕禮上,灣仔街坊和新界東北居民有說有笑,如一家人一樣邊分享著食物,邊欣賞展覽。展覽裡置著很多展品,有些古色古香,有些趣怪生動,然而當中一件看似平平無奇的展品,原來載了個動人的故事。一個發黃的舊膠瓶,看似毫不起眼,人稱「高大姐」新界東北居民捧在手心,卻珍而重之。原來這個用來放信件的舊膠瓶,是高大姐的丈夫親手所造的。當年高大姐的丈夫病重,終日臥床在家,一天心血來潮,在妻子預備晚餐之時造了這個信箱。一對老夫老妻,就這樣喜滋滋地看著這膠瓶吃完一頓飯。在高大姐哽咽著說故事的今天,他已不在了,這只剩下這舊膠瓶,和無盡的回憶與思念。看著高大姐緊緊抱著這膠瓶,又不忍抱得太緊,拭著淚的樣子,在場無人不動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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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顯示的是「pic2.jpg」目前顯示的是「pic4.jpg」



也許我們在香港活了這麼久,也沒吃過在新界東北出產的本地農作物,「新界東北」四字,彷彿與我們沒有關係。然而「新界東北」盛載著無數個故事,每一個故事,都能觸動你和我。藝術源自生活,生活裡又衍生出故事,故事又藉著藝術呈現,三者環環相扣,好像城鄉之間的關係一樣。今天,香港政府要如秦始皇焚書一樣,發展新界東北,把香港的故事焚毀。要是今天新界東北消失了,我們的城市就只剩下冷冰的機器,再無故事。讓我們到「藍屋」讀讀村民的故事,然後好好守護這個存著無數故事的地方。

香港故事館
http://houseofstories.sjs.org.hk/

「城鄉共生 藝術遊學 港九新界」
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events/1396764003913126/?fref=ts

入信城規會,反東北規劃!
http://goo.gl/PAXOqA

原載於:刺青雜誌

2013年7月1日 星期一

先下手為強

昂山素姬說,就算你不去找政治, 政治也會來找你今天兩點半維園,我們先下手為強。

朋友問:為什麼要遊行?

表達不滿。
政府那群垃圾,也只會說,這是少數人的意見啊。
香港人也許是善忘的。我們已經忘了,反國教那三十萬港人,如何肯定人民的力量;要是當日不是三十萬,是三千,你猜梁振英會否擱置國教?
也許你認為龍尾被毀、沒有全民退保、填海、白海豚絕種,都與你無關。到一天政治真的找上門時,你沒有資格說不,因為在你可以抗爭之時,你沒有好好珍惜你的權利。
去了遊行又如何?改變得到甚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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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
.
對,你可以有一千個不去遊行的理由,但,對我來說,只要有一個支持我站出來的理由,就足夠了。

遊行期間,遇上不少友人,我總會興奮莫名,手舞足蹈的。

不是因為我把遊行當是嘉年華,而是我覺得,儘管平日我們談的盡都是風花雪月,廢話比一切都多,甚或連廢話也沒半句;但此刻我知道,無論交情是深是淺,我們也有一個來自你我的心的,不會死,終會開花的夢。

今天過後,淚已乾,周遭一切又如常,但我無悔。

2013年6月21日 星期五

舌尖上的香港

經過我家附近一屋苑商場,忽見置空一時的鋪位,突然燈火通明,照耀著外圍的人山人海。原來是那連所快餐店終於開業了

流線型的吊燈,列隊綻放著結實的白光;橙白的牆身、黑漆的皮椅,以及那規規矩矩的方桌,如此的摩登,又如此的似曾相識。雖說此店是新開業,但其分店,早已滲透全港,紮根於大小商場。忽爾覺得,我從小就在此蹓躂的這個地方,既陌生,又熟悉。陌生的是,如此面貌,早不是那刻劃於我腦海多年的那幅圖;熟悉的是,這格局與香港那處和那處,幾乎是一樣的。凝望著璀璨燈光,忽爾想起「金運」。

「金運」是一茶餐廳,自我出生起,已位於屋苑商場。我雖並不居於該屋苑,但也經常光顧。自我懂性以來,小店已屹立在青衣區,當時它仍未易名,叫「金運茶餐廳」。大約三、四年前,「金運」更名為「鴻運」,和一眾朋友,仍堅持稱呼其為「金運」,既是改不了口,又是像喚著青梅竹馬玩伴之乳名一樣,份外親切。小時候年幼懵懂,也許未能分辨食物味道孰好孰壞,只得盲目崇拜連所快餐店,總認為連所店出品,必屬佳品。長大後,才發現小店的好,一方面,是因為物以罕為貴,街坊小店已買少見少;另一方面,我也分不清,真的是連所店食物質素每況愈下,還是本來就質素參差,只知道,我早已厭倦那流水作業的機械式運作,以及每碟空洞冰冷的倒模製品。總之,就是轉投金運,摒棄連所店。若是不在青衣用膳,也盡量搜索小店,對大集團敬而遠之。

「金運」念念不忘,一方面當然因為情意結,但另一方面是因為其出品確有水準。除了每天不同款的快餐,金運亦有不同小菜和套餐,套餐有常餐、通粉餐、麵餐等,大多叫價二、三十元,大件夾抵食。小菜一點也不小,一碟西檸雞,雞件密麻地鋪滿著圓碟,醬汁快要滿溢,香氣四散。肥大肉厚的雞件沾上了薄薄的蛋漿,炸得乾脆金黃,依附著酸甜的西檸汁,一口咬下,雞肉的鮮甜與西檸味不停交戰,咀嚼之下,透露了不經意的吉士香甜。我家有時晚上懶去煮,就索性外賣一客小菜,焯個菜心,又是滿足的一頓。午餐時間,最愛快餐和通粉餐。快餐有飯、湯連熱飲,本售二十六元,一年多前全店加了價,快餐亦不能倖免。可是加價後仍然抵食,以豬扒腸仔飯為例,本來只有一塊豬扒,加價後,變成了兩大塊豬扒,還附送時菜,而且味道極佳。至於通粉餐,有羅宋湯火腿鮑片通粉、多士、奄列和熱飲,超值不在話下,味道更為驚豔。羅宋湯非常足料,用湯匙輕輕一挖,挖出了大量煮得稔身的椰菜,還有洋蔥,蕃茄配料,全部十分入味,與微辣湯底水乳交融,一口通粉、一口蔬菜,好不過癮。

其實,除了我以外,金運也有很多知音人,每天坐無虛席,庭門若市。那麼為何生意理想仍要結業?與其說它結業,倒不如說是「被結業」。在數個月前,地產商煞有介事地把簡陋的屋苑商場包裝一番,引入大集團商戶為其中一個策略。於是,合約期快要屆滿的「金運」,便不獲續約,被前身為甜品店的連鎖茶餐廳取而代之。街坊和金運皆無能無力,只能無奈地接受。可以做的,也只能再嘗通粉餐,以送別老朋友。

回過神來,大同小異的花籃告訴我,我連盯著「金運」殘骸,神遊太虛空追憶一番的機會也被遞奪了。駐足一會,引來木無表情的小伙子,向我遞上簇新的外賣餐單,五彩繽紛,十分奪目。但更奪目的是,那些氣勢磅礡的數字。瞥過整張外賣單,一客平平無奇的炒粉麵,動輒近四十塊,叫我如何提起勇氣窺探小菜西檸雞的價目?

從前,當我們要到出外用餐,我們總會滿心歡喜地盤算著待會要吃什麼。魚蛋粉?海鮮餐?還是常餐?雖皆是價廉,卻足以讓我們雀躍無比。要是那陣子正值月尾,就只好選擇水洩不通的大排檔;要是那天父母心情好,說不上可以點數道小菜大快朵頤呢!可惜往事只能回味,現在,不論月頭或月尾,你也只得那數間連鎖店可以選擇。要品味獨特風味?也許遠處那偏僻街角還有吧!要方便,連鎖店吧。你付不起昂貴的價錢?抱歉,我也沒有辨法。

又,從前,當我們想來上一碗熱騰騰的粥,軟綿香糯與粒粒分明;足料實在與價錢相宜;濃郁鮮美與清淡爽口,只想吃一小碗過過口癮,抑或要滿溢一鍋肚滿腸肥,應有盡有,任君選擇,你的要求如何,總有一店能滿足你。但香港人,再沒有選擇的權利了。要吃粥,選擇只有領匯商場裡那連所粥麵店。價錢偏高,一碗皮蛋瘦肉稀粥,竟要花上人家,幹活一個多小時的薪水,卻盡力翻攪,不見說好的皮蛋和瘦肉。這也不在話下,你只想吃帶嚼勁的潮州口味,抱歉,這裡沒有。那我可以到哪吃?抱歉,方圓百里,只有我們集團旗下的食店。

一向饞嘴的我,對連所食店總存偏見,想其總比古舊老店遜色。白底紅字,標楷體寫成的店名,字邊稍微泛黑;摺檯摺凳,手寫的招紙,簡單過膠的餐牌;最好是空調欠奉,也缺了美倫美奐的餐具,取而代之的,是那古色古香,使人如置身於八十年代的氣派,以及滿溢的人情味。於我眼中,老店就是隱世美食的代名詞。但宏觀四周,老店小店皆倒閉得七七八八。姑勿論是被拒租,還是以漫天殺價來嚇跑租戶,倒閉就是倒閉,味道是無法而嘗。假如某君從小熱愛烹飪,亦自問具商業頭腦,渴望憑一己之力,創辦屬於自已的餐廳,與大眾分享自己的味道,闖出自己的一片天,抱歉,現今香港已容不下了。各大地產商所擁之物業,租金奇高,每月支出,光是付租已是天文數字。你要與連鎖店分一杯羹?別痴人說夢了。

香港,曾經是一個因百花齊放而引人入勝之地。站立於街口,一眼橫掃整條街道,五花百門的商店隨即映入眼簾。光是茶餐廳,已有不只一間,只待你選擇。粥麵店、小炒皇、街頭小吃集中營,各有千秋而又互相輝映。「美食天堂」中的「天堂」,並不只限於那使人飄飄欲仙的美味,卻同時以濃烈的情感所建造。街坊小店吸引之處,在於其獨特性及人性味。每間小店由不同大廚主理,同一道菜,味道可以大相逕庭,全由師傅「發辦」,口味對了,就要再臨光顧,別的地方,再吃不回。連所店味道一式一樣,沒有個性,食之無味,棄之可惜。不僅如此,很多小店與街坊的關係,不只是顧主與顧客,更是朋友。「早晨!今日咁早呀? 」之類的問侯聲於店內此起彼落。互不知對方的身份,姓名,年齡…除了外表,大概對對方一無所知,卻又互相關心,一笑一點頭,都是默契,實是人間有情。這也是舊香港的縮影,洋溢著人情味,由眾多獨一無異的商店,組成獨一無的香港,屬於每個香港人的香港。反觀如工廠般的連所店,面對著冷冰冰的套餐,冷冰冰的面孔,直倒人胃口。

可是,街坊小店已日見式微。隨著地產霸權進一步壟斷,各式其式的小店,連二連三的倒下。現在香港,走到每一處也幾乎是一式一樣的了。到處不是橙白的招牌,就是紅黃的標記。無論去到哪區,吃的也是一樣。掃視街中,各間食店竟都是熟悉的面貌。走遍全港十八區,竟發現各商場如像倒模一樣,好不駭人。漸漸地,每條橫街窄巷,每個商場,都失卻了自身的個性,變得同出一轍。或許於這城,仍然有些奮力抗爭,試圖繼續守衛這個天堂的人,面對種種的挑戰壓迫,孤立無援,他們又能撐多久?


很多人說香港實為美食天堂,也許,是個消失中的天堂。在不久的將來,也許我們連穿梭旮旯,訪尋美食的機會也沒有。這一分鐘,我選擇堅持光顧美食天堂各街坊小店,起碼,將來我無悔。

2013年4月12日 星期五

搶救中文科

根據於三月三十一日播出,以「搶救中文科」為題之〈星期日檔案〉,於中、英、數、通識科中,考生於中文科的應試壓力最大。為何以中文為母語的我們,對此科的恐懼會更甚於其他科目?也許現在的中文科,根本不是中文科。中文科的設立,理應旨在培養學生聽講讀寫能力之餘,更要培養學生的文學素養,讓他們學習賞析,欣賞中文。可是,於香港公開試制度下,學生對中文為之聞風喪膽,對其只有恐懼而鮮有喜愛。這都拜中文科考試所賜。現在的高中中文科,已淪為扼殺學子對中文之興趣的殺手。

以我為例,我自小已喜愛中文。還記得小學時期,筆者最愛便是中文課。每天上學,坐立不安,就是期待中文老師踏足教室的一剎。又,我自小就愛閱讀課外書,小說、散文、十萬個為什麼,統統亂看一通。又記得真正發現自已對中文的熱愛,是於中一。世有伯樂,然後有千里馬。當時我有幸遇上一位好老師,他告訴我我的寫作技巧其實不俗,而且頗具創意。於其栽培下,我時有寫作,何況當時亦沒活於公開試的陰霾下,可隨心地我手寫我口,由心而發地寫作。截至當時,我自問自已的寫作能力,於同儕間確是稍高一等。但到了中四,我開始意識到公開試是怎麼一回事,漸漸減少了課堂以外的寫作,只懂寫出考評局喜愛的文章。上了大學,我才重拾寫作興趣與習慣,可是自覺寫作能力大不如前,從前引以為傲的創意亦蕩然無存。現在,我寫作時多有力不從心之感,這一度使我非常沮喪。沒錯,我於公開試的寫作卷中確是得到了上好成績,但寫作卷的A,卻未能與實用於現實的寫作能力掛鉤。我並非要把責任推諉全於考試,畢竟停止寫作,減少閱讀課外書,是我自身選擇,但寫作卷無法改善學生的寫作能力,那是為了什麼而存在?

中文科考試,與中文水平關係,其實不大。先說閱讀卷。閱讀卷要求考生於閱過數篇文章後,回答一系列精雕細琢的考題。當中,考生是否具有一定的理解能力固然重要。但卷中不少題目,過於小題大做,過分解讀作品,彷佛成了讀心神探,比作者更清楚對方心中所想,題目甚至連原作者也不懂回答。筆者正於大學修讀中文系,對文學略知一二。於文學世界,最忌為文章設下一個絕對的解讀,每個人對作品皆有自已的一套解讀方法,言之成理,自是一套新的見解,這就是文學的活力。現在考評局為每篇文章建築了一個框架,硬將一己主觀解讀,套於文章之中,將其設為唯一標準答案。這與文學的美絕對是背道而馳,更是迫令學生失去咀嚼細味文學味道的興趣,反倒被迫訓練自已成為讀心神探,解讀比女人心還複雜的考評局心理(注意,是考評局心理,而非作者心理)。這道題目用上這個字眼,如此的分數分配,用意何在?長問題的答案結構要如何?這一切都比文學造詣重要得多。

又說寫作卷。此卷更是令在下無奈而痛心。先旨聲明,筆者首於會考寫作卷奪A,亦有豐富補習經驗,所言並非胡說八道。說起寫作,大眾理應想到什麼行文流水,構想新穎,富有意境,諸如此類。這按理該是評定寫作能力的重要準則。文句通順、表達清晰,這確是基本要求,可是,中文科寫作卷,單有這些能力並不足以得到好成績。更重要的,是結構。 文句通順、表達清晰,不能擔保考生奪佳績。反之, 文筆平平無奇,但懂得迎合考評局(或曰閱卷員)的口味,按照一定公式寫出文章,那麼好成績則手到拿來。試試把魯迅充滿隱喻,主線縱橫交錯那些傳頌千古的好文,或是西西手法新奇,饒有深意,備受推崇的小說呈上,你猜他們會得到什麼成績?我敢說,閱卷員們定不會於那千鈞一發的改卷時間,細味出作品的深度與佳美。名作最終換來的,也許是「離題」、「主旨不明」等評語,以及一個不堪入目的等級。面對著公開試,學生們只會被迫日夜操練適用於公開試的作文,至於自已想寫的?若是於公開試派不上用場,誰會教你寫,誰會替你批改?

又想起該集〈星期日檔案〉。節目中,一位家長的言論使我良久未能釋懷。先別論其「讀名校=理應能進大學」的滑稽觀念,她於節目中表示現時學生根本沒有讀文言文的需要,聽後我自是痛心。她的潛台詞彷彿是:文言文能賺錢麼?不可以,那麼為何要學?

文言文言簡意賅,言辭優美,讀來餘音裊裊,多讀,絕對有助改善寫作白話文之能力。若是不能,閱之也是賞心樂事。孔子曰:「其為人也溫柔敦厚,詩教也。」意指多讀《詩經》可使人變得溫柔敦厚,有助陶冶性情。 周敦頤說:「文以載道。」而且文言文,也就是古人的話語,內容絕對反映出古時社會面貌文化,政治歷史,人生哲理,應有盡有,借古鑑今,多讀絕對百利而無一害。學習應該包括開拓視野,訓練思考,若該家長堅持以其口中之實用為目的,我無話可說,只能道一句:夏蟲不可語冰。可是啊,有趣的是,該名家長同時埋怨時下年輕人太常接觸網絡語言,導致寫作或表達能力欠佳。沒有文章比文言文更用字典雅,多年來,泯滅於歷史洪流的文章不計其數,能飽歷數千年風霜,仍可流傳至今的文章,必是佳作中的佳作。不僅如此,成語絕大部份皆出於文言文,「讀書破萬卷,下筆如有神」,多讀文言文,中文水平必定大大提升。可是閣下又認為文言文沒其存在價值,敢問一句,學生該讀什麼? 我無法判斷這是由考試制度、考評局,或是怪獸家長,甚或是社會所造成。我只知道,中文科,不該是如此。

作為一個中國文學愛好者,目睹中文落得如斯田地,實在於心不忍。於弱肉強食的考試制度下,中文科已非真正的中文科。士子們亦難有真正細味中文的機會,如此下去,中文科只會越發被人唾棄,為人咒罵。誰來搶救中文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