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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6月27日 星期五

是夜,我懇求你睜開眼看看你身處的城市。

截圖自《沒有張揚的命案 (Live 2012 返嚟就郁)》Youtube片段

是夜,我懇求你睜開眼看看你身處的城市。

很多人說,香港怨氣很重,人人老是說反對,香港越來越不安寧了,很多人在搞事。但你有沒有察覺香港已經變得不一樣了。

今天新界東北強行通過,使我想起一個久違了的詞語:核心價值。核心價值就好像人的靈魂一樣,沒有靈魂,人就落得行屍走肉,生猶如死。香港的核心價值是甚麼?我不知道。但法治精神,一直支撐香港的體制,社會,使人人生而平等的普世價值能繼續。議會制度不公義,但以往頂多是走走法律罅,議員講一套做一套。然而今天新界東北是以非法投票強行通過的[1]。這不再是法治,是人治。一個無法的社會有多可怕?

你說衝擊是暴力,你有沒有了解過立法會制度是無形的暴力?在程序上,政府是100%為所欲為的。香港選舉制度有一物叫「功能組別」,簡單來說,他們由一小撮人選出,卻掌握著議會一半的投票權。而他們的選民,大部份都是有錢人。換言之,香港的政策會越發向大財團傾側,一般市民的利益則是次要。加上議會是以建制派議員佔多數,所以無論民意如何,政策如何不合理,只要政府想推行,就一定可以推行。今天政府以強權通過的議案未傷害到你的利益,不代表明天通過的仍會與你無關。

不久之前,我也反對暴力衝擊,但今天我看見一切的和平表達意見,都無法捍衛自已的家,我們又能怎樣?去年今天,我在Facebook說:「七一維園見!」但今天,我說不出口。就算七月一日,100萬香港人走上街頭,那又如何?今天,市民的意見於政府眼中已經沒有任何的價值,政府已經不再為服務市民而設。政府不是市民選出的代表,代表我們去執行大多數人的意願嗎?然而香港人連表達意見的權利都快沒有了。我們和平集會,換來的是警察的拘捕,政治檢控,要以市民的前途要脅市民,「要是你再表達意見,你就要坐牢」。香港人,已經漸漸連基本說話的人權都沒有了。從前我們可以透過示威去表達訴求,今天呢?香港已經變得不一樣了。

今天,「議會」彷彿失去其應有價值,議員連發言權都沒有了。立法會內是「議事廳」。顧名思義就是給議員去討論政策的優劣得失,權衡過後決定各樣政策。但今天,會議主席一次又一次希望縮短議員發言時間,旨在盡快通過極具爭議的政策。而值得一提的,是這位下令議員噤聲的主席,是零票當選的議員。

一個城市,是活的,有生命的,而不是只有經濟,有GDP。近年領匯或其他地產商趕絕小店。我們的城市變得越來越一式一樣,沒有個性。日後,我們每個人都只能在同一堆商店買衣服,因為自家設計的小時裝店已經沒有生存空間;我們每天只能吃同一口味的食物,因為各有風味的小店都不獲續約了。香港將不再是一個城市,而是一個倒模工廠、一個監獄。

有怎樣的教育,就有怎樣的社會,因為社會由人組成,而人是由教育塑造的。但香港快要連教育也失守了。約兩年前,十二萬人聚集在政府總部,為著一個叫「國民教育」的議案流汗流淚。教育不是為了要教導下一代該有甚麼品格,如何當一個人;以各樣的知識使下一代能繼續貢獻社會,能有批判性思維和智慧的嗎?至少,這都是我這一代的教育帶給我的。然而,今天的香港教育竟計劃打「愛國」的旗號,卻黨國不分,要下一代愛一個不公義的殺人政權,甚麼批判性思維將不復見,我們的子女將變成一個又一個機械人。

今天晚上我流淚,並不再因為我想保護新界東北,而是因為香港法治,一國兩制,香港未來,已經垂危。今夜,我不為東北而哭,我為香港而哭。今夜,一名甚少關心時事的友人,上載了一張香港夜景的照片,並讚賞香港的夜色。但你曾否認真察看你的城市的改變呢?我極不希望香港只空有外殼的美,而內裡的人都愁容滿面,城市的燈光都是冰冷的。

或許你認為,中港融合與你無關,甚至沒甚麼不好。請你回想那教你毛骨悚然的新聞——小孩遭拐帶,切肢行乞、李旺陽被自殺、探病也要走後門行賄、黑心食品殺人……這一切一切,都源於教育落後,民智未開,以及法治的缺席使罪犯未能受到制裁。正因如此,我害怕香港再沒有一國兩制。

或許我們可以就此作罷,享受安穩的生活,但我不願看到自已的城市死亡。 昂山素姬說:「即使你不愛政治,政治也會來到你面前。」今天政府可以強拆新界東北,明天也可以強拆青衣、北角、將軍澳,強拆你的家。香港已經變得不一樣了,你能看見嗎?

[1]:
違反

議事規則第39條: 主席不準許議員發表規程問題。
議事規則第47(1A)條:主席無請反對議員舉手; 第47(1C)條 : 主席沒有按規定響鐘3分鐘。
//法官 黨委 親友 老細 街坊 神父回家去
TV中精彩的廣播已帶走眼淚
繼續繁榮 又碰杯

赤子心 跟他安葬
是與非 跟他安葬
淚已乾 週遭一切 又如常//

2014年4月30日 星期三

你以為你能逃離精英主義嗎

我們只是一群井底之蛙,由幼稚園小學至中學,我們都在井裡爬,一直向上爬。一直以為大學就是井口,爬出去就重見光明了。所以我們一直爬,踏在同儕的頭上,奮力起跳。

這口井叫精英主義。

我們一出生已經活在井中,身不由己。自幼稚園已有「面試練習班」,聰明的小孩就能享受較優質全面的教育,較遲緩的則只能享有較少資源;到了小學又要拚命考進精英班,要不,甚麼比賽交流都沒你的份兒;至於小五,就要為呈分試搏鬥,在那階段我們都深信,進不了名校我們的人生就毀了一大半,君不見每年升中放榜一個個母親哭得力竭嗎?繼而是公開試,我們接受那中文科實質考邏輯推理、英文科無關英文水平的填鴨式教育,都只因我們生於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。然而這麼多場競賽都有一個共通點,就是只有精英可以留下。

或許這一切,為的都是一張大學的入場券。每個人所定義的大學也有所不同:一紙文憑是高薪厚職的換領券、大學三年是延遲踏入社會的緩衝,五花八門。而我,則認為大學的意義在於無限的知識。所以我二十年來,一直屈從精英主義,因為我相信,也妥協,中學教育的意義並不在於學問,而是在於領取那學問樂園的入場券。咬緊牙關,進了大學就自由了。我一直相信,大學是精英主義的終站,大學是美好的,大學是無限制的。

然而我錯了,錯在我以為我能逃離得了精英主義。

「現在努力一點,上了大學就輕鬆了。」這大抵是大部份學生都聽過的話。長輩的潛台詞除了「大學證書能助你得到高薪工作,從而可享較高的生活質素」這個邏輯外,還有「大學生是不需用功讀書」這個世紀最大謊言。沒錯,大學生的確享有很大的自由度,享有不同的選擇權。然而大家都忽略了選擇以後的代價和犧牲。當我選擇燃燒GPA,我同時會損失一些機會。大學裡沒錯的確有數之不盡的機會:外地交流、獎學金、研究計劃、實習,諸如此類,絕對是能讓你大開眼界的三年。然而,在填表時,總會看見一欄為「GPA」,每次填到這裡,心頭總涼了半截。「大學有著無盡機會」,這句話漏了下半句——「大學有著無盡機會給過三的同學」,過三即GPA達3.0或以上,是大部份篩選機制的最低門檻。少數「服務獎學金」視GPA為次要,看的是學生的課外活動及職務。然而,並非每一項貢獻社會的事情都能名狀,用一個頭銜道出。一個學生沒有上莊,但風雨不改探訪露宿者,到安老院當義工,他要如何在表格上告訴你?何況,這類獎學金亦是少數。

一個人的價值,原來是取決於其GPA。那麼若果有一個人,他把大部份的時間花在做義工,參與社會運動,為社會作出無名的貢獻,而選擇不去迎合填鴨教育,那又如何?你也許會說,讀書是學生的責任。對,這正正是吊詭之處,香港教育最滑稽的,就是「追求學問」與「追求成績」絕對可以是兩件事。先說中學,公開試考評的只是看學子能否猜測考評局(或曰閱卷員)心理,試試把魯迅充滿隱喻,主線縱橫交錯那些傳頌千古的好文,或是西西手法新奇,饒有深意,備受推崇的小說呈上?最終換來的,也許是「離題」、「主旨不明」等評語。至於大學,原來仍然存在「操pastpaper」,捉摸教授要求的遊戲規則。

此處是扯遠了。我想說的是,原來精英主義一直潛藏於社會的暗角。原來那自小爬到大的井,竟是一口大井裡的小井。我們從沒逃離過。原來一切的機會,仍然是留給所謂的「精英」的。

我是精英主義下的嬴家,也是精英主義下的失敗者。我真的成功升上了大學,但在大學裡我被一眾精英埋沒。不過話說回來,縱然我們逃離不了精英主義,也可在井裡活出自已的一套。「失敗者」也可以活得很精彩。常言道要把每天當是最後一天來活,如果我明天就要死去,我會後悔為何我把時間都放在追逐成績上。參加不了交流計劃,就自已儲蓄當個沙發流浪客;參加不了學校引薦的實習,就自已尋訪旯旮找些另類的兼職或實習。井裡的人,我們可以埋怨,但埋怨過後,也可以另辟蹊徑。井內的攀爬競技,當是鍛練也是美事。